時代變遷伊斯蘭繼往開來
阿里編譯自Time of Change by Muhammad A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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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譯者按語﹕以下文章原名是Time of Change(改革的時代)﹐是著名伊斯蘭學者穆罕默德‧阿薩德(Muhammad Asad﹐1900 -- 1992)的遺作﹐取之於他在1940到50年代的散文集《這就是我們的法則》(This Law of Ours)。 他出生在奧匈帝國的勒臥烏﹐今日烏克蘭的利沃夫﹐是猶太人﹐原名是Sylvius Leopold Weiss﹐1926年皈信伊斯蘭﹐改名為穆罕默德‧阿薩德。
他的祖上是猶太教的宗教世家﹐猶太教經典和希伯萊文是家庭教育傳統﹐1920年他到巴勒斯坦研究猶太古代史和參加猶太復國運動﹐因此研究伊斯蘭和阿拉伯文化﹐攷察了週圍許多伊斯蘭國家﹐如土耳其﹑沙特阿拉伯﹑蘇聯的中亞﹐最後選擇成為穆斯林﹐在印度定居﹐支持印度穆斯林獨立建國運動。 巴基斯坦建國之後﹐他歸為巴基斯坦公民﹐擔任新建國家的外交工作﹐1947年被巴基斯坦政府委任為駐聯合國大使。 在他皈信伊斯蘭之後參加穆斯林解放運動時期﹐寫了許多書﹐闡明伊斯蘭的現代觀點﹐如《通往麥加之路》﹑《古蘭經的啟示》﹑《布哈里伊瑪目評述》﹑《這就是我們的法則》和《在交叉路口的伊斯蘭》。
由於時代的差異﹐本文未必與當代的世界現實有針對性﹐但是﹐我們可以看到半個世紀前穆斯林世界所面臨的問題和當時許多人的理念和偏見。我們感到欣慰的是﹐不論在何種時代﹐伊斯蘭精神是保證穆斯林世界勝利的法寶。]
我們正生活在一個特別的時代﹐全球性的暴力傳播和混亂是這個時代的特徵﹐這是由於兩次世界大戰所引發的震蕩和後繼的變革﹐使千百年的老傳統受到動搖和改制﹐涉及到許多領域﹐如政治﹑道德﹑社會﹑經濟。 整個世界發生了大動蕩﹐我們穆斯林﹐即使想固守陣地﹐堅持不改變﹐也不可能﹐因為時代不許可﹐過去的一切生活方式如今不再有效。 傳統所習慣的信念﹑夢想和安逸﹐在過去的幾百年裡被連連發生的事件打得粉碎。
在這個時代的關頭﹐我們應當清理家中的寶庫﹐找出祖傳的法寶﹐解救當代的危機。 在沒有調查之前不要盲目樂觀﹐對人說﹕「我們穆斯林什麼都不怕﹐因為我們老祖宗的遺產多。」 今日面對說外來的巨大壓力﹐隨時有翻船的危險﹐挖掘我們的實力﹐設法渡過眼前的大風大浪。 換句話說﹐我們必須認真思考﹐怎樣才能使伊斯蘭成為今天所急需的武器﹐為我們的社會改革指引方向﹐鼓舞我們在這月黑夜高的航程中勇往直前走出危險的海域。
我們必須回歸到伊斯蘭中去重新思考﹐為今天的問題做最佳的選擇。 在過去的數百年裡﹐我們的大腦發生了惰性﹐停止了思考﹐許多代的穆斯林都把依賴前人看作是美德﹐思想殭化﹐伊斯蘭變成了大國地位和精神堡壘的符咒﹐很少有人動腦筋考慮外來壓力﹐促進社會快速發展。 伊斯蘭世界最普遍的認主學(凱拉姆學問)和伊斯蘭法學(菲格赫)﹐如同舊衣服商店﹐店堂內掛滿了長袍馬褂繡花鞋﹐已經說不清當年為什麼這樣設計﹐只是機械地買進賣出﹐一代又一代穿了又穿﹐修修補補還是穿﹐購貨的人只會讚美老祖母精細的針線活﹐不抬頭看看外部世界的日新月異。
我們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因為外部世界發生的地動山搖天翻地覆的大震蕩﹐時代不許可我們在斜風細雨中穩坐釣魚臺。 我們所習慣的穿戴都過時了﹐不可能再維持三百年老樣子不變。 歷史上﹐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劇烈的震蕩﹐生存危在旦夕﹐迫使我們開動腦筋重新思考。 任何一個穆斯林﹐毋須什麼高深的學歷或銳利的政治目光﹐對當前的危機可以一目瞭然。 世界發生了大變革﹐科學技術一日千里﹐倍受人們矚目的西方民主和自由﹐這些都是新世界的時裝潮流﹐不管喜歡或不喜歡﹐是任何人無法阻擋的歷史車輪。 穆斯林社陷入變革的旋渦中﹐身不由己﹐是日益好轉﹐還是逐漸惡化﹐人人肚知心明﹐「春江水暖鴨先知」。「變革」的另一種說法是實物動態的「運動」﹐俗話說「大勢所趨」﹐在一個固定的社會結構中﹐運動的趨勢可能會出現良性變化﹐也可能有惡性結果。
變革的主動力是內因﹐外來的壓迫和勢力﹐都是「助力」﹐任何變革都給當事者留有主動權﹐有自由的選擇。 每個社會的未來﹐好與不好﹐是當事者努力奮鬥的結果﹐在當前震蕩的趨勢中﹐假如隨波逐流﹐任憑別人擺布﹐任何災難都應是咎由自取﹐受壓迫和受剝削﹐活該﹗ 沒有人同情。 穆斯林有伊斯蘭的法寶﹐必須敢於拿出來亮相﹐衝鋒陷陣﹐抵禦外來侵略﹐實現適應時代的最高價值觀﹐積極創造輝煌的未來。
對於穆斯林﹐沒有其他路子可走。 有許多人留戀過去﹐認為只要堅持﹐就可以恢復古代的伊斯蘭觀念﹐建立永久不變的世外桃源﹐世界上的愚蠢行為﹐這是極端典型。 不幸的是﹐我們的生活中確有這樣的人﹐他們甘願做成語中的鴕鳥﹐把頭埋在沙中﹐不想看到世界的變化﹐而且說那都是虛假的。 這是極其危險的游戲﹐比鴕鳥遭遇的處境更加愚蠢﹐也更為危險﹔雖然說不到是什麼惡意﹐但是錯過了與社會挑戰較量的大好機會﹐被前進中的歷史拋棄。 面對任何時代的挑戰﹐我們深信伊斯蘭內在文明潛力所向無敵﹐可以充份證明伊斯蘭是真理。
在這些人的大腦裡﹐他們臆想一種情形﹐只有過去的穆斯林社會是純而又純的伊斯蘭﹐對古代社會的任何偏離﹐不論是觀念﹐或是習慣﹐都是伊斯蘭的敵人。 也就是說﹐只有老祖先時代的精神是伊斯蘭﹐任何改變都是背叛﹐最理想的社會﹐是一絲不苟地保留古代生活方式。 在那些鴕鳥先生們看來﹐他們老祖宗的生活方式﹐是伊斯蘭精神唯一的體現﹐互相等同﹐失去了古老的傳統﹐就等於失去了正宗的伊斯蘭。 那麼﹐在遭受的西方侵略和摧殘之後﹐伊斯蘭的復興﹐必定古老習慣的再現。 因為這些人頑固不化﹐懷抱著一張包治百病的舊藥方不放手﹐但是社會變革是大勢所趨﹐呈蓬勃狀﹐有許多青年派﹐向外部尋求救死良藥﹐求助與西方的新理論﹐成為取代的途徑﹐如資本主義和馬克思主義﹐在穆斯林世界產生了改革的新動力。 他們同那些鴕鳥們一樣﹐對伊斯蘭同樣缺少理解﹐盲目﹐極端﹐迷誤﹐歧途﹐必敗。
這本書中的許多文章﹐是向那些悲觀主義者發出的警告﹐呵止那些把頭埋在沙堆中的鴕鳥。 同時﹐也是向那些看到穆斯林世界今日的危機心急如焚的伊斯蘭精英們發出信號﹐他們被於歷史必然發生的社會改革所震撼﹐還沒有穩定神思﹐但有決心﹐有膽識﹐願為伊斯蘭發展衝鋒陷陣。 我願向他們提出忠告﹐幫助他們梳理對當前局勢模糊的認識﹐他們也許會感覺到我的用詞很嚴厲﹐有時像急風暴雨﹐毫不留情。 如果把我的話比做風﹐那也是早晨的風﹐有些刺骨的寒冷﹐能掃除表面堆積幾十年的塵土﹐把我們大家都推回到我們原本的信仰基礎上來 ---- 《古蘭經》和聖訓。 假如不希望我們的穆斯林穩麥在暴風雨中被摧毀﹐被歷史埋葬﹐我們就必須回到使我們誕生﹑健康發育成長的原本精神中去。
坦白地說﹐我們不得不承認已經偏離了伊斯蘭的大道﹐逐漸在遠離《古蘭經》和聖訓的教誨。 我們就像一個富家子弟﹐一向是依靠老前輩的資產過日子﹐在放蕩和消費殆盡之後﹐完全失去了祖先的創業精神﹐混入了貧民窟的丐邦﹐到了窮極無聊的田地。 現在的狀況是﹐思想沉悶﹑精神頹廢﹑死守一些傳統的禮儀﹑沒有一絲新意﹐迷信﹑徬徨﹑懶惰﹑社會腐敗﹐一切都顯得灰暗無光﹐同早期先驅者發起所創造的燦爛光輝已是今非昔比。
在數百年前﹐我們穆斯林的大腦就開始停止運轉了﹐只會在宗教禮儀上守舊﹐不再思考新問題﹐滿足於對歷史的回顧﹐驕傲自大。 一說到伊斯蘭的科學文化成就﹐總是老一套﹐都是古人﹐如阿爾-法拉比﹑伊本-西那﹑阿爾-巴塔尼﹑查比爾-伊本-海揚﹐躺在他們成就獎狀上沾沾自喜﹐昏昏欲睡。 一說到伊斯蘭社會﹐便讚不絕口﹐什麼法制公平﹑社會平等﹑人人自由﹐水滿則溢﹐故步自封﹐再也不覺得有改進的余地。 對民間的互相仇恨﹑歧視和欺凌﹐熟視無睹﹐只要對統治者俯首貼耳的順服﹐一切都可以萬事大吉﹐甘心在殘暴統治者手掌中受剝削﹐受壓迫﹐無怨無恨﹐默不作聲。
人人都說《古蘭經》好﹐《古蘭經》神聖﹐《古蘭經》啟示光芒萬丈﹐但是許多人把《古蘭經》用絲綢包裹起來﹑束之高閣﹑藏於密室﹑從不沾手。 讀經的人被稱為「篩海」﹐血統神秘﹐清高無比﹐高聲朗讀﹐食古不化﹐不許可別人提問﹐使《古蘭經》遠離生活十萬八千里﹐根本談不上是生活的指南。 要有人問﹐什麼是伊斯蘭﹐篩海們的解釋很簡單﹐「老巴巴傳下來的規則﹐一成不變﹐必須遵守﹐懂不懂並不重要。」 伊斯蘭本來是理性的宗教﹐但變成了不許講道理死教條﹔《古蘭經》本是智慧的結晶﹐但信徒們都獃若木雞﹔伊斯蘭是最完美的社會﹐那是過去無限好﹐一去不復返。 學者如同錄音機﹐誦經變成職業的工具﹔人人不會思考﹐穆斯林變成了愚昧的人群。
今天世界上﹐穆斯林人口許多億﹐穆斯林社會分成幾十個國家﹐但沒有一個國家真正執行伊斯蘭法制﹐使政治﹑經濟﹑文化領先全球。 世界上沒有一個穆斯林社會是優秀的典型﹐向世人展示伊斯蘭的俊美和優越性。 沒有一個穆斯林社會在發揮《古蘭經》的智慧研究科學﹐發明創造新產品﹔堅持經訓精神指導生活﹐建立平等穩定仁慈善良的新社會。 人口眾多﹐沒有實力﹐在西方現代化武器面前只是活靶子﹐不堪一擊。 抽象空談伊斯蘭多麼美妙﹐改變不了受西方侵略﹑壓迫﹑掠奪和歧視的悲慘命運。 穆斯林世界的現狀如此﹐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了﹐不改革﹐無法繼續生存。 窮則思變﹐壓迫受夠了﹐官逼民反﹐自然會有穆斯林大眾的覺醒﹐黑暗即將過去﹐隧道的盡頭已顯露了光明的前景。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真主不毀我伊斯蘭﹐將來必有英雄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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