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濟棠生在於防城縣富農家中,少年喪父,由其長兄陳維周繼承家業。維周雖讀過科舉時代的書,但文字並不通順,屢應童子試,不能得一秀才,常感歎地說:“富貴是不能僥倖得來的,要有三個條件,一命運,二風水,三讀書,才有希望。”及後他的母親亡故,不惜花財,請走江湖的風水先生,尋風水以葬他母親,先生說:“你是有福,我是有目,當覓生龍口以報。”嗣在防城覓得某鄉的風水,以葬他的母親,先生信口開河說:“葬後必發”。那時陳濟棠已十七八歲,維周聞得省城陸軍小學招生,即鼓勵陳濟棠說:“你讀書比我聰明,我已為你算過命,將來定可發達,現在家中,又得了好風水,你要乘此機會,往省城考陸軍小學,以顯親揚名。”
陳濟棠凜遵兄命,來省後考進陸軍小學。畢業後,各同學多升入陸軍中學,陳獨面隅。常自慰地說:“命也。”及後,廣東陸軍講武堂招生,聲明畢業後以軍官任用。陳乃多方請托,才考進該堂,畢業後,派往駐防兩陽的黃任寰部隊服務,任少尉排長,為期半載,就爬升為中尉連副。
陳濟棠升為連副後,因業務清閒,月薪有60元,常作“狹邪遊”,認識當地女子莫秀英。陳把莫的八字,請算命先生批算說:莫的八字,是旺夫主貴的命。陳即娶莫為妻。
黃任寰是廣東戰將“三黃散”之一(當時是黃任寰,黃業興,王定華,人呼為三黃散),因隨同軍閥反對孫中山先生革命,而失敗逃居香港,陳濟棠亦因而失業。輾轉多時,陳濟棠始投入粵軍第一師李濟深部隊,一帆風順地升任營長、團長、旅長等職,李濟深任第八路軍總指揮時,陳濟棠已任師長,兼中區善後公署主任,迭派人往香港,請黃任寰回省主持公署事務。當時國民黨的要人,多不贊成陳濟棠任用反對中山先生的黃任寰,即陳自己的親信,亦勸陳說:“本省人才不少,何必一定要用黃,而得罪他人呢?”陳說:“我今天有這地位,飲水思源,和黃有絕大關係。且我曾經算過命說,黃是我命中的貴人,且黃的軍事才能確勝於我,非請他來省相助不可。”及後,黃來省即任陳的參謀長。
黃任寰對陳濟棠非常賣力。在陳任第八路軍總指揮的1929年間,張發奎所部聯同桂軍攻粵,銳不可當,陳軍節節敗退,陳濟棠驚慌失措,早把家眷送往香港,並命海軍軍艦泊於天字碼頭,日夜升火,準備事急時,為自己逃往香港之需。適張桂聯軍迫近赤白泥附近地方,陳沉痛地對黃任寰說:“大勢已去,我的命運和風水如此,夫複何言,我決意赴港,徐圖再舉。”黃力主不可,並說“我們把握著廣九、廣三、粵漢三鐵路、在內圍作戰、仍可支援的。且請蔣介石派來的援軍,早晚可到達,大局可保無虞。”陳始聽從,即由公館搬至總指揮部,和黃同一房間居住,某晚夜深,黃任寰按電鈴叫勤務兵拿香煙,陳誤聽為軍用電話來了報告,由床上躍起,問黃接到什麼軍情的報告?黃說,請總座安心睡覺,目前軍事沒有變化。翌日,蔣援軍到粵,會同陳軍反攻,才迫使張桂聯軍退回廣西。人們多認為陳濟棠的“武膽”是李揚敬,其實最先的“武膽”是黃任寰。
陳濟棠何以獨能得到任第八路軍總指揮呢?說起來雖話長,但他因迷信而“反叛”李濟深,是值得一談的。
北伐時期,蔣介石任總司令,率兵前進。李濟深任參謀長,留守廣東。蔣進抵南京,李仍在廣東,蔣改編軍區時,李在廣東任第八路軍總指揮,表面上蔣李間是合作的,但骨子裡矛盾極深。以後蔣藉故召李到南京將之扣留,粵軍各將領聞訊,非常憤怒,“倒蔣”的標語,遍貼於羊城。但陳濟棠默無表示,只言要慎重其事。原來蔣介石早已看到陳濟棠頭腦簡單,可利用以攻李濟琛,在蔣未扣留李之前,蔣已有電促陳濟棠到京,密商大計,但陳膽小不敢即往,先密派其兄陳維周代表前往請示,蔣以花言巧語,敷衍陳維周,並說將以陳濟棠繼李濟深的職。囑速回粵,叫陳濟棠到京面授機宜。陳維周欣喜若狂,特於百忙中先到奉化縣,看蔣介石的祖山風水,然後返粵,把蔣所示,轉告陳濟棠。但是,陳濟棠仍遊移不決,陳維周再對陳濟棠說:“我看蔣的氣色極佳,印堂發光,正行好運,且我又看過蔣的祖山風水,氣局極大,恰走紅運,斷不可反蔣。而且你的八字流年,曾經算命先生詳批,本年有意外之喜,正合升官發財,是千載一時的機會,寧可負李濟琛的栽培,一定要擁護蔣介石。”陳濟棠聞兄所說,持之有故,言之成理,就因迷信而決心叛李擁蔣,立即到京,名為探看李濟深,實則謁蔣接受接第八路軍總指揮的命令。
1929年,陳濟棠經過了“赤白坭”之役後,他的統治粵省局面,漸見安定,對於命運風水扶乩等,越加迷信,尤其是迷信風水以為事業的大小,可由風水決定。他所部軍醫處長溫泰華乘機進向陳氏兄弟說:“我的本家溫香遠,本是富家子弟,因家道中落,特到江西興國縣,尋訪地理明師,學習堪輿術,得了明師的真傳,回梅縣後,覓風水葬其父,以後所謀順遂,家道復興,有如投竿見影。其他親戚朋友,求溫香遠覓得風水安葬後,亦無不發,梅縣人目為“楊公再世”。陳氏兄弟聞言,囑溫泰華速請溫香遠來省。
溫香遠到省,居在溫泰華家中,原來溫泰華和陳濟棠,是陸軍小學的同學,對陳家中情況,早已清楚。且溫任陳的軍醫處長,常到防城為陳家中人看病,因此,陳家中最近情形,更加明瞭。陳家中近來死了一個弟弟,其妻住在宅內左邊的房間,都一一詳述無遺。越數日,溫泰華引溫香遠拜見陳氏兄弟,即約定先到防城,看陳家的陽宅和陰宅。溫香遠到防城陳家後,開其羅盤說:“本宅風水是如何好法,某年應添丁,某年應發功名,某年應損失人口,本宅左邊某房,當住寡婦,說得頭頭是道。”把陳維周聽得五體投地,視溫香遠為活神仙。嗣陳維周再引溫看他的母親風水,溫先把羅盤對正墓門,登高一望,即說“風水好極,葬後一直走紅運。可惜美中不足,會虧房份,損丁”,陳維周亦極信服,堅請溫在防城為他再覓好風水,溫說:“此間氣象局面,究竟不及省城附近地方,我當返省尋求,較更勝一籌的風水,以報答賢昆仲的厚愛。”於是陳偕溫回廣州,先酬以厚禮,再重托尋求風水。
經過一個月的時間,溫香遠即對陳維周說:“我在省城附近有名的風水都看過了,最突出的,就是花縣洪秀全的祖山風水,他的龍勢宏偉,氣局堂皇,確為全省風水之冠。可惜穴位葬得不對,否則洪秀全早為真命天子了。我看正確的龍穴,就在洪家祖山附近,聞土人說,該地圖謀可得,不知賢昆仲意思如何?”陳維周聞言狂喜,即商得陳濟棠同意,願出鉅資,請溫全力為之。溫代陳去花縣,購得該地。但地勢太低,硬把泥土堆成一山,好像飛鳥形壯,喝龍為“飛鳳啣書”格,點穴位在鳳眼,陳氏兄弟非常欣喜,即把葬在防城的母親枯骨挖出,葬在此地,在山前邊建築房屋,派副官居住守衛。葬後如何,姑且不談,然溫香遠已滿載而歸梅縣作富家翁了。
陳濟棠的副官長潮州人吳某,看溫泰華介紹溫香遠作堪輿師,而自己得陳特別青眼。於是吳某乘機介紹星相專家詹天眼、扶乩專家翁半玄、謁見陳濟棠,詹、翁兩人走江湖多年,善於投機進言,博得陳濟棠極為相信。陳每天出門,必先令詹先觀氣色,以定行止。凡事有懷疑,必令翁扶乩解決。
1930年國民黨寧粵分裂,在廣州設立國民政府。何以平素膽小的陳濟棠,敢極端歡迎設立國府呢?雖有種種原因,但最主要的,就是陳迷信得了“飛鳳啣書”的好風水,現在山頭正走紅運,此次國府在廣州設立,當然可混水摸魚,達到自己做大官發大財的願望,而且詹天眼看陳氣色,是異常的佳,翁半玄扶乩,又扶得“機不可失”四字,陳以為時機不可失,非幹不可。於是陳毅然在廣州“開府”,反對蔣介石。但蔣介石施展種種手段,瓦解廣州“國府”,變為西南政務委員會、及至1936年、蔣再外用大兵壓粵,內行運動餘漢謀叛陳,並出重賞使陳親信黃光銳等率所有飛機飛離廣州,當時草木皆兵,陳驚慌失措,再令翁半玄扶乩,以決去留,又扶得“機不可失”四字,大家莫名其妙;後由翁解釋為“飛機已失”,不可再留廣州。陳迷信到底,即不戰而逃往香港了。
廣東軍閥陳濟棠,有“南天王”之稱,一生篤信陰陽命相、堪輿蔔算之術,並以之為行為準繩,因此產生許多荒唐滑稽的笑話。
陳濟棠的迷信荒誕有家學淵源。他發跡前就受母親、兩個哥哥以及妻子的影響,已很迷信。長兄陳濟華,有殘疾,從術士法師學醫蔔星相之學,頗有心得。陳濟棠曾在他開設的私塾中讀書,耳濡目染,幼年即迷信。他的五哥陳濟湘(又名陳維周),精通算卦之道,是家鄉防城縣有名的術士,陳濟棠對他很崇拜,幾乎言聽計從。他的妻子莫秀英更是以她肚臍上的“砂痣”,與陳濟棠的“砂掌”相配,而看中當時只是一個連長的陳濟棠。
在陳濟棠的軍旅生涯中,有三次遇險經歷。第一次是陳濟棠任江西督辦公署參謀長時,乘船從梧州到德慶,路遇狂風,船觸礁下沉。他已淹入江中,幸有同伴用竹竿在水中攪撈,他恰好觸及竹竿,順竿上爬,保住性命。第二次是,陳濟棠得救後,與黃紹竑同到廣州粵軍司令部辦事,事畢本擬住南園酒店,因故改住東亞酒店。而就在當晚南園酒店發生槍戰,有刺客要暗殺他,幸而已換住處,而得脫險。第三次是陳濟棠帶妻子兒女五人去廣州郊外賞梅花,歸途遇番禺縣遊擊隊襲擊,衛兵抵抗時,陳的座車司機擇路而逃,因車速過快,剎車不及,先撞在樹上,後翻入河中。除陳濟棠一人輕傷外,家人竟無恙。
三次遇險,大難不死,事本偶然,陳濟棠卻更相信命運。他在家裏擺起了香案,設起乩壇,天天求祖上、神靈和菩薩保祐,到後來,竟發展到舉凡大事小事,行動之前都要先扶乩一下,預蔔禍福,再行定奪。陳濟棠任用官吏、提拔幹部都要先算一卦,看此人的“八字”是否與他父親的“八字”相衝;再看此人面上或身上其他部位有無“反骨”,最後決定是否任用與提拔。
陳濟棠既迷信,他的部下也因此製造事端,巴結奉迎,以達到陞官發財的目的。1932年,廣東省教育廳在其後院建立省民眾教育館,挖地基時,挖出許多舊磚,其中有兩塊較為完整。教育廳秘書室科員曾傳昭,對這古磚有興趣,擦洗乾淨,發現磚的兩旁有漢隸若干字,一塊左邊寫的是:“永嘉世,天下兇,餘廣州,盛且豐。”右邊是“歲次壬申宜公王侯陳”。另一塊左邊寫的是:“永嘉世,天下荒,餘廣州,平且康。”右邊也是:“歲次壬申宜公王侯陳。”曾傳昭斷定這是兩塊晉磚。據他考證,永嘉為晉懷帝司馬熾年號(西元307—312年),瑯琊王司馬睿都督揚、江、湘、交、廣五州軍事,這年晉懷帝被劉聰擄去,天下無主,廣州僻處南隅,未受影響,這兩塊磚為廣州刺史陳勰所刻。由晉代到民國,相距1600多年,已經過270個甲子。千餘年前壬申年的古磚,千餘年後的壬申年(1932年為壬申年)發掘出來,巧合至極,磚文“宜公王侯陳”,可稱一時瑞應,說來有聲有色。此事經過,見之於報端。陳濟棠大為高興,親到教育廳看古磚。曾傳昭作了詳細解說,並極盡吹捧能事。陳濟棠當即予以重賞,並把古磚帶回家中,設壇朝夕參拜。
翁術士巧設騙局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陳濟棠既好風水,一時間廣東形成“看風水熱”。著名術士翁半玄,到廣東防城縣八寶頂(陳濟棠故鄉)去看風水。看後對人說:“陳家這口風水在葬後一百年,發出廣東第一人,陳老總有今日地位,正是這風水的緣故。”這話傳到陳濟棠那裏,重賞翁半玄,並聘他為“大術士”。翁半玄為陳濟棠看相,說他是“九五之尊”的面相,行動甚似“獅毑形”。又說:“八寶頂的陳家祖墳,只能發出廣東第一人,如要大發,必須另找福地。”於是陳濟棠命翁半玄,遍訪廣東名山大川,尋找“福地”。
這時另一位看風水的術士溫香遠,在廣西花縣芙蓉嶂查看洪秀全的祖墳,遍找不著,只有溫姓墓地。問到一位老人,老人說溫姓墓地即為洪家祖墳。當年洪秀全兵敗,洪族擔心“滅九族,掘祖墳”,特將洪姓改為“溫”,隱名改姓居於此。溫香遠看了風水,認為洪姓祖墳可惜葬高了,不在“活龍口”上,如在“活龍口”上,洪秀全當年不會只擁有半壁江山。溫香遠在洪氏祖墳周圍另選一穴,新穴附近殘岩凹凸,不太美觀,他雇石匠把岩石削平,把凹處填上泥土,鋪上草皮。翌年春天,草色青青,整個墓穴十分美觀,好似在“活龍口”上。他又把當地故老相傳的“頭頂芙蓉嶂,腳踏土地壇,右邊覆船崗,左邊鶯蜂竇,獅象守大門,鯉魚把水口,誰人葬得正,代代出公侯”的風水歌謠廣為宣傳。
事被翁半玄得知,立即趕來花縣,聽溫香遠如此這般一說,他也讚不絕口。到廣州又添油加醋,極力向陳濟棠推薦:“這地穴乃‘真穴’,能發全國第一人。”並慫恿陳濟棠買下這塊寶地。陳信以為真,花了3萬元向溫香遠買下,又撥钜款營造陰宅,先把自己的生母鄧太夫人的骸骨葬於此。到了安葬這天,翁半玄又故弄玄虛,說要先用糯米飯和草鞋墊底,然後安葬,這樣就會“及身而發”,陳濟棠也照辦,夢想有朝一日,飛龍升天。
陳濟棠部下少將參議梁樸園,常到陳家去占卦。1936年春,梁樸園和他的妻子何葆真同時神經錯亂,陳派術士為梁樸園夫婦治病,結果無效,梁家只好求助於一傢俬立醫院的黎鐸醫生。黎鐸聽說梁常去陳家占卦,就適應病人的迷信心理,進行精神治療。黎鐸來到梁家,只見梁樸園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佔拜,便高聲對梁說:“我是道行高深的法師,特來為你驅邪治鬼,你現在身上附有妖魔,要用‘五雷掌’轟擊。”說完即裝作口中唸唸有詞,向掌心呵一口氣,大喊一聲,對準梁的前額拍下去,梁經這一拍,呆了一會兒,漸漸清醒,黎鐸又給他注射一針鎮靜劑,並把他帶到醫院。梁到醫院後,他的妻子也大發癲狂,黎鐸也同樣給她施“五雷掌”,帶進醫院,4個多月後,梁氏夫婦雙雙出院。梁、何一齣院,廣州和香港報紙大肆宣揚黎鐸的“驅邪”療法,並對陳濟棠的“仁愛之心”也大加頌揚。
陳維周給蔣介石相面1936年6月1日,陳濟棠聯合廣西的李宗仁、白崇禧發動以抗日反蔣為由的“兩廣事變”,其個人動機竟與相面不無關係。蔣介石在1934年3月,在江西第四次“圍剿”蘇區失敗。回到南京後,決定抽調陳濟棠的粵軍從南路圍攻紅軍,電令陳濟棠派代表到南京商談。陳濟棠沒有派軍事代表,派了他的五哥陳維周。因陳維周自詡精於相術,想借機看一看蔣介石的“相”,這正是良機,要求乃弟滿足他的心願。陳維週到了南京,蔣介石一看,知道他並非軍事代表,只是應酬了幾句,就叫侍衛送客。那陳維周乘機相了蔣的“面”,隨後又跑到浙江奉化溪口看了蔣家祖墳的風水。回到廣州後,他對陳濟棠說,老蔣斷難過民國二十五年(1936)這一關,他非死即傷,如我們積聚力量,整軍經武,舉兵北上,可獲全功,到時就能統一天下。陳濟棠居然深信不疑,決定舉兵反蔣。
舉兵之初,陳濟棠下令佈置幾處神壇,規定官兵都要“歃血盟誓”。神壇前一排長桌,焚香燃燭,香煙繚繞,桌上放著許多裝了半杯雞血的小酒杯,神壇左側是象徵蔣介石的一個草人。參加盟誓的官兵須在晚間趕到神壇前,侍衛先將每人用黑紗布遮住雙眼,引至神壇前,行三鞠躬禮,然後揭開紗布。監誓員給各人發一張印好的誓詞,各人在紙上簽名後,站隊立正,由監誓員帶頭宣讀誓詞。宣讀完畢,各人將誓詞交給監誓員,然後各飲雞血酒,口中唸唸有詞,依次走到神壇前,拿起木劍向“草人”連劈三劍,表示反蔣決心。宣誓者離開前還要高呼“擁護陳總司令”等口號。
部隊行將北上,陳濟棠讓翁半玄蔔了一卦,卦中有“機不可失”四字,翁半玄說:“伯南公(陳濟棠字伯南)氣運當陽,正是代替老蔣地位的最好機會。”這一下陳濟棠信心大增,舉兵直向江西、湖南。哪知舉兵不久,陳濟棠耗費钜資、苦心經營的空軍大隊(飛機40架)在蔣介石的收買下一齊飛往南昌,投奔南京政府。這時陳濟棠又命翁半玄再蔔一卦,卦中還是“機不可失”,原來卦中的“機”字,不是時機成熟的“機”,而是飛機的“機”。不久後,陳濟棠倚之為心腹股肱的第一軍軍長餘漢謀,經蔣介石收買,第一個通電擁蔣。師長李漢魂、鄧龍光、繆培南、張達等有的通電辭職,有的不辭而別。蔣介石兵不血刃,只用一個半月時間就平息了“兩廣事變”。陳濟棠就此下野,以後投向蔣介石的懷抱。
陳濟棠的迷信荒誕有家學淵源。他發跡前就受母親、兩個哥哥以及妻子的影響,已很迷信。長兄陳濟華,有殘疾,從術士法師學醫蔔星相之學,頗有心得。陳濟棠曾在他開設的私塾中讀書,耳濡目染,幼年即迷信。他的五哥陳濟湘(又名陳維周),精通算卦之道,是家鄉防城縣有名的術士,陳濟棠對他很崇拜,幾乎言聽計從。他的妻子莫秀英更是以她肚臍上的“砂痣”,與陳濟棠的“砂掌”相配,而看中當時只是一個連長的陳濟棠。
在陳濟棠的軍旅生涯中,有三次遇險經歷。第一次是陳濟棠任江西督辦公署參謀長時,乘船從梧州到德慶,路遇狂風,船觸礁下沉。他已淹入江中,幸有同伴用竹竿在水中攪撈,他恰好觸及竹竿,順竿上爬,保住性命。第二次是,陳濟棠得救後,與黃紹竑同到廣州粵軍司令部辦事,事畢本擬住南園酒店,因故改住東亞酒店。而就在當晚南園酒店發生槍戰,有刺客要暗殺他,幸而已換住處,而得脫險。第三次是陳濟棠帶妻子兒女五人去廣州郊外賞梅花,歸途遇番禺縣遊擊隊襲擊,衛兵抵抗時,陳的座車司機擇路而逃,因車速過快,剎車不及,先撞在樹上,後翻入河中。除陳濟棠一人輕傷外,家人竟無恙。
三次遇險,大難不死,事本偶然,陳濟棠卻更相信命運。他在家裏擺起了香案,設起乩壇,天天求祖上、神靈和菩薩保祐,到後來,竟發展到舉凡大事小事,行動之前都要先扶乩一下,預蔔禍福,再行定奪。陳濟棠任用官吏、提拔幹部都要先算一卦,看此人的“八字”是否與他父親的“八字”相衝;再看此人面上或身上其他部位有無“反骨”,最後決定是否任用與提拔。
陳濟棠既迷信,他的部下也因此製造事端,巴結奉迎,以達到陞官發財的目的。1932年,廣東省教育廳在其後院建立省民眾教育館,挖地基時,挖出許多舊磚,其中有兩塊較為完整。教育廳秘書室科員曾傳昭,對這古磚有興趣,擦洗乾淨,發現磚的兩旁有漢隸若干字,一塊左邊寫的是:“永嘉世,天下兇,餘廣州,盛且豐。”右邊是“歲次壬申宜公王侯陳”。另一塊左邊寫的是:“永嘉世,天下荒,餘廣州,平且康。”右邊也是:“歲次壬申宜公王侯陳。”曾傳昭斷定這是兩塊晉磚。據他考證,永嘉為晉懷帝司馬熾年號(西元307—312年),瑯琊王司馬睿都督揚、江、湘、交、廣五州軍事,這年晉懷帝被劉聰擄去,天下無主,廣州僻處南隅,未受影響,這兩塊磚為廣州刺史陳勰所刻。由晉代到民國,相距1600多年,已經過270個甲子。千餘年前壬申年的古磚,千餘年後的壬申年(1932年為壬申年)發掘出來,巧合至極,磚文“宜公王侯陳”,可稱一時瑞應,說來有聲有色。此事經過,見之於報端。陳濟棠大為高興,親到教育廳看古磚。曾傳昭作了詳細解說,並極盡吹捧能事。陳濟棠當即予以重賞,並把古磚帶回家中,設壇朝夕參拜。
翁術士巧設騙局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陳濟棠既好風水,一時間廣東形成“看風水熱”。著名術士翁半玄,到廣東防城縣八寶頂(陳濟棠故鄉)去看風水。看後對人說:“陳家這口風水在葬後一百年,發出廣東第一人,陳老總有今日地位,正是這風水的緣故。”這話傳到陳濟棠那裏,重賞翁半玄,並聘他為“大術士”。翁半玄為陳濟棠看相,說他是“九五之尊”的面相,行動甚似“獅毑形”。又說:“八寶頂的陳家祖墳,只能發出廣東第一人,如要大發,必須另找福地。”於是陳濟棠命翁半玄,遍訪廣東名山大川,尋找“福地”。
這時另一位看風水的術士溫香遠,在廣西花縣芙蓉嶂查看洪秀全的祖墳,遍找不著,只有溫姓墓地。問到一位老人,老人說溫姓墓地即為洪家祖墳。當年洪秀全兵敗,洪族擔心“滅九族,掘祖墳”,特將洪姓改為“溫”,隱名改姓居於此。溫香遠看了風水,認為洪姓祖墳可惜葬高了,不在“活龍口”上,如在“活龍口”上,洪秀全當年不會只擁有半壁江山。溫香遠在洪氏祖墳周圍另選一穴,新穴附近殘岩凹凸,不太美觀,他雇石匠把岩石削平,把凹處填上泥土,鋪上草皮。翌年春天,草色青青,整個墓穴十分美觀,好似在“活龍口”上。他又把當地故老相傳的“頭頂芙蓉嶂,腳踏土地壇,右邊覆船崗,左邊鶯蜂竇,獅象守大門,鯉魚把水口,誰人葬得正,代代出公侯”的風水歌謠廣為宣傳。
事被翁半玄得知,立即趕來花縣,聽溫香遠如此這般一說,他也讚不絕口。到廣州又添油加醋,極力向陳濟棠推薦:“這地穴乃‘真穴’,能發全國第一人。”並慫恿陳濟棠買下這塊寶地。陳信以為真,花了3萬元向溫香遠買下,又撥钜款營造陰宅,先把自己的生母鄧太夫人的骸骨葬於此。到了安葬這天,翁半玄又故弄玄虛,說要先用糯米飯和草鞋墊底,然後安葬,這樣就會“及身而發”,陳濟棠也照辦,夢想有朝一日,飛龍升天。
陳濟棠部下少將參議梁樸園,常到陳家去占卦。1936年春,梁樸園和他的妻子何葆真同時神經錯亂,陳派術士為梁樸園夫婦治病,結果無效,梁家只好求助於一傢俬立醫院的黎鐸醫生。黎鐸聽說梁常去陳家占卦,就適應病人的迷信心理,進行精神治療。黎鐸來到梁家,只見梁樸園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佔拜,便高聲對梁說:“我是道行高深的法師,特來為你驅邪治鬼,你現在身上附有妖魔,要用‘五雷掌’轟擊。”說完即裝作口中唸唸有詞,向掌心呵一口氣,大喊一聲,對準梁的前額拍下去,梁經這一拍,呆了一會兒,漸漸清醒,黎鐸又給他注射一針鎮靜劑,並把他帶到醫院。梁到醫院後,他的妻子也大發癲狂,黎鐸也同樣給她施“五雷掌”,帶進醫院,4個多月後,梁氏夫婦雙雙出院。梁、何一齣院,廣州和香港報紙大肆宣揚黎鐸的“驅邪”療法,並對陳濟棠的“仁愛之心”也大加頌揚。
陳維周給蔣介石相面1936年6月1日,陳濟棠聯合廣西的李宗仁、白崇禧發動以抗日反蔣為由的“兩廣事變”,其個人動機竟與相面不無關係。蔣介石在1934年3月,在江西第四次“圍剿”蘇區失敗。回到南京後,決定抽調陳濟棠的粵軍從南路圍攻紅軍,電令陳濟棠派代表到南京商談。陳濟棠沒有派軍事代表,派了他的五哥陳維周。因陳維周自詡精於相術,想借機看一看蔣介石的“相”,這正是良機,要求乃弟滿足他的心願。陳維週到了南京,蔣介石一看,知道他並非軍事代表,只是應酬了幾句,就叫侍衛送客。那陳維周乘機相了蔣的“面”,隨後又跑到浙江奉化溪口看了蔣家祖墳的風水。回到廣州後,他對陳濟棠說,老蔣斷難過民國二十五年(1936)這一關,他非死即傷,如我們積聚力量,整軍經武,舉兵北上,可獲全功,到時就能統一天下。陳濟棠居然深信不疑,決定舉兵反蔣。
舉兵之初,陳濟棠下令佈置幾處神壇,規定官兵都要“歃血盟誓”。神壇前一排長桌,焚香燃燭,香煙繚繞,桌上放著許多裝了半杯雞血的小酒杯,神壇左側是象徵蔣介石的一個草人。參加盟誓的官兵須在晚間趕到神壇前,侍衛先將每人用黑紗布遮住雙眼,引至神壇前,行三鞠躬禮,然後揭開紗布。監誓員給各人發一張印好的誓詞,各人在紙上簽名後,站隊立正,由監誓員帶頭宣讀誓詞。宣讀完畢,各人將誓詞交給監誓員,然後各飲雞血酒,口中唸唸有詞,依次走到神壇前,拿起木劍向“草人”連劈三劍,表示反蔣決心。宣誓者離開前還要高呼“擁護陳總司令”等口號。
部隊行將北上,陳濟棠讓翁半玄蔔了一卦,卦中有“機不可失”四字,翁半玄說:“伯南公(陳濟棠字伯南)氣運當陽,正是代替老蔣地位的最好機會。”這一下陳濟棠信心大增,舉兵直向江西、湖南。哪知舉兵不久,陳濟棠耗費钜資、苦心經營的空軍大隊(飛機40架)在蔣介石的收買下一齊飛往南昌,投奔南京政府。這時陳濟棠又命翁半玄再蔔一卦,卦中還是“機不可失”,原來卦中的“機”字,不是時機成熟的“機”,而是飛機的“機”。不久後,陳濟棠倚之為心腹股肱的第一軍軍長餘漢謀,經蔣介石收買,第一個通電擁蔣。師長李漢魂、鄧龍光、繆培南、張達等有的通電辭職,有的不辭而別。蔣介石兵不血刃,只用一個半月時間就平息了“兩廣事變”。陳濟棠就此下野,以後投向蔣介石的懷抱。
大術士給陳濟棠算了一命,竟引起了“兩廣事變”,險些釀成了一場內戰。
與陳炯明統治粵省類似,且地位更為鞏固的“南天王”陳濟棠,也蹈術數舊轍,乃至敗亡。術數使陳濟棠發動“兩廣事變”,聯絡廣西當局,以北上抗日為名義,欲出兵問鼎于中原。一時之間,全國緊張,一場內戰迫在眉睫。可余漢謀、李漢魂、鄧龍光、‘黃光銳等陸軍、·空軍將領宣佈擁護中央,廣東軍政迅速解休,陳濟棠運轉不靈,只好宣佈下野。
“兩廣事變”的起因,據黃紹竑、李默庵等高級軍政大員回憶,乃陳濟棠誤以:勾自己有興旺發達之時,福相奇貴,聽信術士之言,“機不可失”,乃至釀成一次內戰危機。
廣州向來術士雲集,占卦算命者極多,有“江湖十二相”之稱。單是“十二相”中之一的“皮相”(江湖上裝神扮鬼以誑騙他人的所謂醫生),就有什麼“喱包相”、“魚鼓相”、“老稔相”、“外卓馬”等“穿街檔”,以及“扁稔檔”、“招子檔”、“銼磨檔”、“雜檔”之類的“四平檔”等。至於“掛帳”(相命招牌)擺“招軍”(門前廣告,即繪畫面相、手相及古今良相名將的生辰八字命批)設“檔色”(算命攤子的各種應用家生)的高、中、低級相士、術士,多如飛蝗。
不少術士、相士是在“幫”的,也即加入了洪幫組織(南方青幫很少,主要是洪幫,青幫—般在長江沿岸各省及北方地區)。由此,組成了一個“江相派”組織,其中不少大術士、大相士,名震省城,甚至於香港、澳門也聲氣極大。例如玄機子張雪庵,省港澳無人不知他的大名,專做“火檔”(替富貴人家看相)。他能“大響”(聲名大起),可以敘述一下,以明白後來陳濟棠為什麼會相信江湖術士之言,將天下軍政局勢鬧得沸沸揚揚。
富裕的珠江三角洲順德縣城大良鎮,一日有一群體面富有者租下了一家頻頻鬧鬼的富商別墅,並發出請帖,遍請街坊鄰居喝“進夥酒”(夥,煮飯之意,即定居飲食),廚師乃大良鎮最有名的酒樓內的大師傅。飲宴之中,告知眾人此宅主人世代書香官宦門第,且得術數真傳,尤善相命占卜、批八字。四、五天后,宅主人就在屋前掛了一塊巨大的金漆招牌:“玄機子在此候教’”,並在通街都貼上玄機子的“招軍”。最絕的是,“招軍”上明標價碼:口談氣色、流年,收毫洋五元,看全相和批八字,看人而訂價錢;少者十元,多者不限,至千元以上,貴得令人吐舌。
大良乃一名鎮,鄉紳眾多,錢財之富不說,即京官、省官就有多人,府官、縣官,不計其數。其中有一龍姓家族,更是了得,家中光租穀,每年就有十幾萬石。龍二公子慣于尋花問柳找樂子,糾集幾位花花太歲,要砸玄機子的招牌。五人巧裝而去,誰知讓玄機子一眼看破,口稱相格以人之貴賤為准。最低相格四百兩銀子,一文錢不能少,龍二公子相格則一千兩銀子。雖然卦金奇貴,可玄機子將五人行藏全部說得半分不錯,連龍二公子身上隱匿處的朱砂痣都說了出來;五位“二世祖”(靠父祖之蔭花天酒地的公子哥)瞠目結舌,乖乖付銀之外,還為之吹捧,玄機子一下“大響”。
玄機子嫡傳弟子為廣東新會人何立庭,接替玄機子張雪庵為“江相派”掌門。到陳濟棠時期,省港最著名大相士有兩人,皆是何立庭弟子,一為李星南,一為傅吉臣。
陳濟棠有一友人的鄉親做法事,為逝者做“七”。廣州和香港乃至於廣州方言所屬之地區,習俗對死者都要做“五七”、“末七”。頭七上兆(字實為:方+丿+一+兆),三七家奠,都十分隆重。二七、四七其諧音不好聽,故稱為“啞七”,沒有其他活動,家中親人拜祭一通便行。六七稱為“暗七”,喪家不舉哀,以長壽麵做供品,稱之為“漏六”,因為在粵語之中“漏”音與“留”音相似,“六”與“祿”同音,所以為了圖吉利,稱為“漏六”(“留祿”),以乞福運。此家做“七”時,恰好陳濟棠前來,主人便介紹主持法事的傅吉臣給陳濟棠相識。
就這一面相交,。數日後,陳濟棠親齎三千銀元,上門請教。
大術士自有一番令求術者相信的技巧,待陳濟棠已入彀中,便批下了一句話:“洪福貴重,機不可失。”
陳濟棠再問:“何謂洪福貴重?”
大術士故弄玄虛說:“老蔣已不行,汪精衛也沒有福祿之相。外江(指廣東以外)星象已動,蔣汪必敗。火星南移,紫微有光,主南方之興。近代以來,粵省迭出名人,康、梁、孫、汪,其脈氣不消,主省內又有貴人而興。時不可失,機不可失!”
陳濟棠又問:“何謂機不可失?”
大術士更為神秘地說:“機者,玄機也,天機也,時機也,契機也,良機也!機不可失者,不可誤玄機,不可洩漏天機,不可失去時機,不可不抓住契機,不可放棄良機!”
陳濟棠早就以為自己不僅僅是做“南天王”,“中國王”何嘗不能做呢!廣東人沒有做過中國皇帝的,孫中山做過中華民國的臨時大總統,畢竟是“臨時”的。汪精衛有此心,有此膽,可他一介文人,又怎有此財力?陳炯明一時厲害,終歸不行。李濟琛、張發奎、陳銘樞等人,也根基不深。時至今日,陳濟棠自我感覺甚佳,他兵力頗強,依仗廣東優厚的財力物力,再與廣西的桂系精兵強將相合,趁何應欽梅津美治的“何梅協定”簽訂和殷汝耕在冀東公開成立漢奸偽政權,全國輿論譁然之際,正是不可失之交臂的良機。
於是,由陳濟棠導演,兩廣部分高級將領出面,聲言抗日,準備出兵北伐。於國內各地方軍閥之間,則通電聲稱反蔣反南京。陳濟棠一廂情願,認為將介石處於此時之窘境,牆倒眾人推,支撐不住了。
“兩廣事變”突兀而起,確實鬧騰了一大陣。國內局勢,尤其是南方局勢,因此影響,搖搖晃晃,晦澀不明。
後來黃紹閎(解決“兩廣事變”的主要領導人)和李默庵(國民黨第32集團軍總司令)都說此次之變,皆與江湖術數和術士有關。
機不可失的傳言:這個說法,傳遍當時的廣州。我(李默庵)率軍進駐廣州後,亦親聞多人道及。現在中年以上的粵籍人士,必多尚能記憶。所謂機不可失,在發動事變之前,解釋為機會不可失去,遂據以採取行動。及其失敗,則又解釋為因飛機失去而失敗。①
從這可以看出,陳濟棠受術數和術士影響之深,乃至於將術土之判詞作為政治軍事行動的指導,在多種神奇的術數之中,盲目而動。
從術士的角度說, 蔔詞和卦像是十分靈驗的。因為,大術士早就出了批字:“機不可失”。陳濟棠策動“兩廣事變”之所以失敗,就在於“失機”!當時陸軍將領中多人反對陳濟棠的勃勃野心,如餘漢謀、李漢魂等,但真正導致陳濟棠失敗的,是廣東空軍倒戈,全體宣誓,服從中央,與廣東軍政當局脫離關係,所以說是丟失了廠飛機。陳濟棠無法可想,只好宣佈下野,出走香港。
既然“機不可失”,那麼,陳濟棠失了飛機,也即“失機”,就是必敗無疑了。
術數和術士再一次證明了其靈驗無比,叫你不得不“信”!
① 李默庵:《兩廣事變的前固後果>》,《義吏資料選輯》第113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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